我们终要面对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明天
序章
“爷爷，为什么我要学魔法？”
“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呀。”
“很重要？”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魔法能带来你想要的一切。”
“那么，它能让我飞起来么？”小男孩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说。
“这个……飞行的魔法虽然存在，但是那是非常危险而难把握的，除非魔法控制力达到魔导师的标准，一般的魔法师绝对不可能。”
“魔导师……是什么？”
“额……”老爷子沉吟了一下“就是能在天上飞的人吧？”
“像鸟儿一样么？”
“恩，魔法就是人类的翅膀。想像鸟儿那样自由自在，就要好好锻炼自己的翅膀。”
小男孩不再说话，而是轻轻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瞳孔里闪烁着淡淡的银光。
忽然，老爷子的办公桌上，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金属球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类似铃铛的声音。
爷爷赶忙抓起金属球，双手一拧，把它分成两半，一半放到耳边一半放到嘴边。
“在哪里……罗伦区的暗巷……是罗伦二号公园对面的那条么……魔法烧伤？确定是魔法么？……说的也是，好了我这就赶过去。”
老爷子把金属球合好放回底座上，站起来抓上衣架上的大衣，转头对小孩子说：
“小安，来跟爷爷去现场。”
叫做小安的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现场都封锁好了么？”老爷子走在罗伦二号公园外的大街边对身边穿着治安服的治安员说。
“恩，三十米范围的封锁线，封锁线内的人都集中起来正在审查，围观的市民也都遣散了。”少尉级别的治安员毕恭毕敬的说。
“有线索么？目击者之类的……在公园周围使用魔法，这是对咱们的挑衅么？”
“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但是已经控制的嫌疑人里没有发现对火属性表现出亲和的对象。前面那个暗巷就是案发地。目击者暂时没发现，不过有两个已经基本确定说谎的嫌疑人。其他线索就靠您了。”
老爷子不再说话，而是转进了暗巷，小安看了一眼公园，把外套裹得紧些，跟上爷爷的步伐。
暗巷中间躺着一个少女。
大概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面容清丽，短发上别了枚小小的蓝色发卡，手上还抓着一个毛绒布偶，不过她早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一具尸体。
小安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但是第一次浑身颤抖。
尸体的胸前，或者说整个上身有一个焦黑的大洞，表面基本已经成为焦炭，中心部分甚至有些结晶体。但是在这个洞的范围之外，一切都好好的，连皮肤，毛孔这些都还存在着。
很明显是魔法，准确说是火魔法的作用。
小安紧锁着双眉，看着爷爷蹲下身，用手在焦黑大洞周围勘察。
老爷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瞳孔已经变成了银色。
“有火属性的魔法元素残留，可以确定是魔法伤。伤口与大陆上最常见的火球术造成的创口不符合。恩，果然还有暗属性魔法元素，虽然残留的极其稀少，但是本身暗属性的魔法元素在自然界非常罕见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些暗元素是人工造成的。初步断定是核融弹这类的火与暗属性合成的魔法。”
小安站在一边，几乎什么都没听到，或者说他的整个大脑都被这具尸体占据着。
他头一回看到跟自己年龄相近的尸体。
爷爷是魔法勘测者，就是类似于法医这样的职业。从小就跟爷爷一起生活的小安从六岁起就在爷爷的刻意培养下跟爷爷出各种案子的现场，见过各种各样被魔法袭击受伤的死掉的人，也见过各种被冰魔法火魔法风魔法蹂躏过的肢体。
但是受害者都是成年人，所以小安一直对死亡这样的事情没有实感。
这次不同了。
他第一次发现死亡其实就在身边。
“似乎还有些破绽……”老爷子皱着眉头又从头勘察了一遍尸体。
“总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在。对了……！”
“李老师，发现什么了？”旁边拿着硬皮本做着记录的小青年立刻两眼发光。
“这个伤口不是致命伤。”
“什么？！”在现场的四个治安员连同做记录的法医青年同时惊呆了。
“死者血液里基本没有火元素残留。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被火魔法击中，哪怕只有一瞬间，火元素也会进入血液循环。但是这尸体没有。我推断她是死后才受到火魔法攻击的。”
“对死人使用魔法有什么用？”
“不知道，但是最优先是找到致命伤。”老爷子说着开始翻动尸体，然后在后颈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于针孔的伤口。
“没有魔法残留……不是魔法伤。那么可能是普通的冰针……罗伯特提取血液样本和唾液样本，咱们回实验室。这是毒杀。”
天已经黑透了，位于罗勒贝尔市角落的一间老屋里，两个老人正在对饮。
“老约翰，已经四年不见了吧。你这老家伙，明知道咱们没几年活头了，还不多来看看我。”
“哈哈哈，那你怎么不带着罗勒酒去看看我呀？”
“我不是走不开么，棘手的案子一个接着一个，法医处那帮小兔崽子们没有一个成器的，我要是走了还不乱成一锅粥。说起案子，今天又遇到了蹊跷事……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挺标致的……就……唉……”
“行了，说好不提公事的，我不说我的活儿，你也别唠叨你那点活儿，不过说到不成器……你这孙子不是挺好的，小小年纪应该有中级魔法师的实力了吧？”
小安的爷爷捏起一块下酒的猪肉脯放到嘴里，边嚼边说：
“这就是我唯一的安慰了吧，他现在的瞳术就已经有我二十岁时的程度了，学习也不错，不是我夸口，就现在他的能力就比法医处那些魔法学院毕业的青年人强多了。”
“我就说你这老头太小心眼。”有着大把花白胡子的老者啜了一口罗勒酒，说：“如果你不非得把他培养成什么魔法勘测者，学一堆法医的玩意儿，而是正经的好好学习魔法，没准他能成为大陆最年轻的魔导师呢。你自己要不是光顾着研究尸体，二十年前就是魔导师了吧？”
“家传的东西嘛，没办法。不过……”爷爷仰头干了一杯，然后叹了口气说：“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还真有不得不好好学习家传的瞳术理由。小安，过来。”
整晚都坐在木头小矮凳上发呆的小男孩看到爷爷招呼，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了两个老头子跟前。
大胡子老头看着小孩走到面前，笑着把右手放到小安的头上。
小安顿时觉得有一股凉意在身体里一闪而过。
大胡子老头则是睁大了眼睛。
“高级魔法师？！这孩子……”
“如果只是天分的话，还不算新鲜。有不少十来岁就成为高级魔法师或者大魔法师的孩子吧？虽然在罗勒贝尔这个小地方这算是了不起的天才，但是到了首都甚至瑞沙帝国或者阿麦莉圣国那种魔法发达的地方，应该不算罕见，哦？”
“确实有十岁就达到大魔法师水平却一辈子都摸不到魔导师门槛的例子在。”
“所以……小安，来开启瞳术。”爷爷轻轻拍拍男孩的肩膀。
因为下午的事情一直心神不宁的小安没经过思考就听话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
看到小安瞳仁发出的并不算亮的银光后，彼得老爷子噌的站了起来。
“真实……真实之眼？！”
男孩瞳仁上有一个银色的图形。
就像小鸟展开翅膀般的七个线条组成的图形。
每个线条终点上都有一个类似于小眼睛的图案。
一共七个。
这年，小男孩只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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